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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难明灯与慈悲刀》

17. 很多东西都是绿的比如说酸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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东方露出鱼肚白,天将破晓。

季月槐一晚没睡好,哈欠连天。

那姑娘回屋后,他俩不敢松懈,始终绷紧神经,注意有无异常发生。

但寨子里静谧安静,就这么安安稳稳的度过了危机四伏的夜晚。

花桥上,几个弟子正你来我往的对剑,虽然万剑楼门规严苛古板,但他们到底是年轻气盛的,个个神采奕奕,眼角眉梢都洋溢着朝气。

边嬉笑打闹着,他们趴在栏杆上,欣赏起桥底灵活穿梭的游鱼。

日光蓝烫烫的,青绿的溪水在阳光下闪烁着粼粼波光,恍若会流动的翡翠。

“你们说,将来生云台比武,咱们若是能赢,要挑什么宝物才算好?”

“那必定是千年陨铁!”一个女孩子不假思索道,“我要锻造出全天下最最锋利的剑,剑锋所指,万物皆可斩断!”

“我倒觉得,要龙鳞甲最为妥当。”一个年龄稍长的男孩儿反驳道:“毕竟留得青山在,不怕没柴烧,只要留一口气在,就有东山再起的一天。”

“如果是我的话,我想要……”

一个正擦拭剑身的清秀男孩儿喃喃,但忽然脸一红,止住了话头。

旁的弟子们急了。

“你快说呀,别吊大家胃口!”

“就是就是……”

“我说,我说还不行么?”他的脸愈发红了,“就是,那个,咳咳,双鱼同心佩。”

众弟子听闻此答案,皆围着他起哄,有问他是否有钟意的女子的,也有人调侃他修不得无情道,该去修有情道才是。

当然,也有交口称赞的:

“林师弟这样的男子,才算是值得托付终生的,若我有姐妹,定要介绍给你,哈哈哈哈……”

季月槐偷偷听着他们天真烂漫的谈话,心中忍俊不禁,只觉得真是可爱极了。

喂鱼的弟子忽然想起什么,问道:“上届的魁首是昆仑宫的人,那上上届的是谁呀?”

“我知道我知道!”有人抢答道:“就是镇恶司的秦司首啊,据说当年他还只是雁翎山庄的三少爷,可经此一役,就摇身一变,成为了秦连巍钦定的少庄主。”

“只是,他似乎无意……”

“诶诶诶,你可小声些,人家就在不远处休息呢……”

“差点忘了,好好好,我小声些。”

弟子压低嗓门,好奇道:“那秦司首当年,挑的是什么宝物呀?”

季月槐的身子不自然地僵了一下。

“明光锦。天蚕丝织就,轻盈如云,却又刀枪不入。”

是万千霜,她不知何时来到了弟子们身后,皱眉训斥道:“你们几个,还不快练早功。”

“是……”

弟子们作鸟兽状散,留下季月槐独自凭栏。

当年秦天纵并未告诉他这是价值连城且可遇不可求的明光锦,只说是好料子,让他收着。

直到某天,白雁然偶然经过药堂,瞥见季月槐头上的发带,才让他了解真相。

可惜,彼时的秦天纵已闭关修炼数月,季月槐连他人都见不着,更别说归还此物。只得倍加珍惜地收着。

季月槐忍不住偷偷看了熟睡中的秦天纵一眼。

和小时候一样,喜欢枕着手臂侧睡。

犹豫半晌,季月槐的恻隐之心占了上风,他轻手轻脚替秦天纵掖了掖被子。

*

整个白天,一行人都在问询寨民们石家兄弟是否有仇家,但却一无所获。

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,江湖上的恩恩怨怨,生活在世外桃源的榆林寨民们怎会知晓?

走访间,季月槐遇见了昨夜那个小麦皮肤的姑娘,得知她叫阿槿,便友善地朝她笑了笑。

可阿瑾面色却倏然煞白,别说回之一笑了,连眼神都不愿对上,攥紧了拳头,死死地低垂着脑袋。

季月槐错愕不已。他自认为长得算是和蔼可亲的脸,不像秦天纵那样凶巴巴的不近人情。

阿瑾在害怕什么,或者说,在躲避什么?

季月槐不知道,但他知道,这里一定有不干净的东西蛰伏,且警惕性分外的高。

日落西山,低沉幽怨的芦笙吹奏响起,长长的送葬队伍绕着村寨缓慢地前行着,哀戚的哭丧着不绝于耳。

队伍里的一个小娃娃拉着妈妈的手,天真无邪地问道:“娘亲,大家为什么哭的这么伤心?”

“石叔叔家的儿子,永远地离开了,去很远很远的地方生活了,再也不回来。”

“哪一个哥哥呀?石叔叔有两个儿子。”

“唉,大宝,他们两个,都走了……”

“怎么会呢,娘?”小娃娃歪歪头,疑惑道:“石大哥没有走哇,昨个我见着他了。”

“小祖宗,莫要胡说。”女人闻言,作势要掐他的腮帮子,可这时,身边的大儿子也说话了。

“娘,弟弟他没瞎说,我也瞧见了。”

女人顿了顿,没有责怪俩孩子,也并未在继续这个话题,只是默默地跟着队伍,挥洒着竹篮里白花花的纸钱。

夕阳将寨民们的影子拉的冗长而倾斜,像某种多足的长虫,绕着村寨蜿蜒爬行。

*

夜幕降临,连续多天无所获,众人决定翌日启程回城。

可笼罩于心头的迷雾尚未被拨散,季月槐辗转难眠。

深林偶遇的赶尸匠石川,马店被刺穿胸膛的石亓,震颤不息的槐木铃铛,惊慌失措躲藏的阿瑾……

他白日未寻得机会单独与万姑娘相处,于是决定趁夜深人静,将阿瑾之事全须全尾地告知她。

月光下的村寨很美,凤尾竹泛着层微弱的银光,竹叶的“沙沙”声宛如叹息,又如低语。

每座吊脚楼的后面,都紧挨的摆放着酸菜缸,缸盖上还压着块青石,以防被人随意掀开。

季月槐注意到,昨夜与自己闲聊的那位长老,正站在酸菜缸边,一口接一口地抽着烟斗。

火光忽明忽灭,照亮了他颤抖的枯瘦手指和沟壑纵横的脸。

抽完了,长老在缸子边重重地磕了磕烟斗,烟灰随风而散,但他却仍伫立在缸子边。

片刻后,他像是下定决心般,佝偻着背,颤颤巍巍地搬下压住缸盖的青石。

这是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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