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娇小姐在七十年代的自我修养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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淩婧怡和谢向阳回到队里,已经快到晚上,只见李弘善一个人坐在河边,佝偻着背,满是皱纹的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膝盖。
谢向阳便喊了声:“三叔公,你在那干嘛呢!”
李弘善回过头,看见淩婧怡后,目光中闪过一丝慌乱,他僵笑道:“没干什么,无聊出来散散步。”
说完,他就向着青石村的方向走去,
谢向阳皱了皱眉,“我怎么觉得三叔公今天怪怪的。”
淩婧怡看着李弘善离开的背影,笑了笑,“马上就要天黑了,我们还是先回去吧!”
李弘善围着青石村走了一圈又一圈,他媳妇的话一直萦绕在他的脑海,挥之不去。
谢维昌洗完脚,正准备往外倒洗脚水,一打开门就看见了李弘善。
他赶紧收回洗脚盆,并对着李弘善问道:“三叔,你大半夜不睡觉,站在这里做什么?”
李弘善的嘴唇微微颤抖,几次欲言又止。“我……我有件事,得跟你说说。”
谢维昌将洗脚盆放在墙角,问道:“什么事?”
李弘善深吸一口气,鼓起勇气抬起头,眼神中带着一丝决绝:“那个记分本有问题。”
谢维昌愣了片刻,“什么问题?”
“你婶子背着我,把我们家的工分往上加了。她还用加工分的事情和队员们换好处,所以记分本上的工分和队员们实际干活的数量对不上。”李弘善的声音越来越小,到最后几乎听不见。
谢维昌气得直跺脚,“三叔,你们糊涂啊!”
李弘善抬起头,看着谢维昌,颤声道:“我今天来告诉你,就是想问问你,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补救?”
说着说着,他的眼角就带着一丝泪光,“我知道,我辜负了你们对我的信任。可你是知道的,我儿子走得早,儿媳妇又跑回娘家了,留下个小孙子还没结婚,你婶子也没办法,才做出这种没良心的事情。”
谢维昌看着这样的李弘善,千言万语都化作一场叹息,“你别着急,公社的领导让我们明天上去开会,我先去看看情况。”
由于知道自己大队的记分本有问题,谢维昌开会时一直提心吊胆,生怕领导下一句话就是说他们大队的问题。
彭志刚坐在首位,表情严肃,“我今天让你们过来,想必你们都知道是什么原因。”
第一大队的大队长僵笑道:“是不是我们的记分本有问题?”
彭志刚狠狠地拍了拍桌面,发出了巨大的响声,“岂止是有问题,你们的记分本简直是一塌糊涂!工分和实际干活的情况,就没一个对得上的。有些人的名字在记分本上频繁出现,可实际上他们干活的次数和时间却少得可怜。还有些人,明明只干了半个时辰的活,却记上了十个工分,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,你们让那些勤勤恳恳干活的人又怎么想!”
第一大队点了点头,严肃道:“我回去就严查这件事,把他们的工分扣回去!”
彭志刚冷着脸道:“光扣工分怎么能让社员们长记性,他们必须罚款!”
孙大洪皱了皱眉,“队员们都以种地为生,手中的钱不多。”
彭志刚冷笑道:“没有钱,那就拿粮食来抵!”
他说到一半,就给了一旁的吴强一个眼神,示意他将各个大队的记分本发下去。
彭志刚接着说道:“我已经把你们大队罚款的粮食写在了记分本上,你们回去后,一定要让队员们把罚款交了!”
第一大队的大队长打开记分本后,瞬间被上面的数字惊到了,“怎么这么多!”
其他几位大队长也是倒抽一口凉气,“这也太多了吧!”
彭志刚背着双手,瞥了眼众人,严肃道:“只有这样,才能让队员们长记性!才能端正我们公社的作风!”
谢维昌坐在最后,也是最后一名领到记分本的大队长,可他打开记分本一看,居然什么都没有。他又翻开了下面几本,还是什么都没有。
其他几个大队长都在为罚款的事情忧心忡忡,谢维昌看向彭志刚的眼神带着一丝惊讶,这是把他们大队漏了?
彭志刚瞪了谢维昌一眼,没好气道:“当然,在这里我要着重表扬一下第八大队,队员们干活的数量和工分完全对得上,证明他们大队民风淳朴,没有以权谋私的现象。”
谢维昌离开会议室时,还有点不敢相信,李弘善不是说记分本有问题吗?
难道是公社的领导没有查出来?
可其他大队的问题也都查出来了!
谢维昌带着满肚子的疑惑回到队里。
李弘善老早就在村口等着,看见谢维昌后,立马迎了过来,“怎么样?领导怎么说?”
谢维昌摇了摇头,“领导说我们的记分本没有问题,还着重表扬了我们大队。”
“没问题?怎么会没问题呢!”李弘善发出了一声惊呼。他从谢维昌手中拿过记分本,仔细查看,“这不是我写的记分本,尽管字迹一样,但我老婆子后面加上去的工分都被改了!”
这边的淩婧怡已经开始准备晚饭,院子外突然传来一道喊声,“静宜,你在家吗?”
淩婧怡打开院门一看,只见谢维昌抱着一沓本子站在门口,他后面还跟着李弘善。
谢维昌对淩婧怡笑了笑,“我今天去公社开会,领导把记分本给我,我就顺带着给你拿过来了。”
淩婧怡接过记分本,点了点头,“行,那我明天把它带到队部锁起来。”
这是淩婧怡的习惯,记分本从不带回家。
李弘善笑了笑,“下面这几个记分本好像不是我之前写的那几本吧!”
“是吗?”淩婧怡翻开下面几本,看了眼,然后就笑了笑,“我之前闲着没事,瞧着李爷爷的字不错,就用来临摹了一下,那天领导催得急,我好像给错了。”
说完,看向谢维昌,叹气道:“这会不会给队里带来不好的影响?”
李弘善满是皱纹的脸瞬间涨得通红,说什么拿错了,分明是看出他的记分本有问题,帮他善后。还好他没听老婆子的话,把责任往这孩子身上推。否则他以后还怎么有脸出现在这孩子面前啊!
谢维昌拍了拍淩婧怡的肩膀,笑着说:“这次多亏了你,如果没有你,我们队里就要被罚款了!”
还在一旁的王红梅来了兴趣,“罚款?什么罚款!”
谢维昌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,当然,他没有说李弘善私自加工分的事情,他只说了,其他几个大队都因为记分本记录不清楚被领导批评,还被领导罚款了。
公社。
彭志刚在几个大队长离开后,就对吴强吩咐道:“你算一下,罚款的粮食交上来后,我们还差多少粮食?”
吴强回答:“还差八万斤。”
彭志刚握紧拳头,锤了锤桌面,“现在手里粮食最多的就是第八大队,如果能找到他们的错处就好了。”
吴强给彭志刚倒了一杯茶,叹气道:“第八大队的记分本我让人查了又查,是真的找不出失误。”
彭志刚端起茶杯,喝了一口后,皱眉道:“你还有法子吗?”
吴强沉吟片刻后道:“现在只有第六大队的公粮还没有上交,不过我听粮站那边的人说,第六大队的粮食水分又高,杂质又多。”
彭志刚的手指在桌上不停地敲击,若有所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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